“嗤!”一刀穿心而过,赵小茵直挺挺倒在了谷阳的尸身旁,已然气绝。
见她怎么轻易就自裁了,杜生不禁有些纳闷的啧了啧舌:
“可惜了,我还想好好盘问一下她是不是那丑女赵小茵换了脸呢。”
江望月从暗处走上了前,朝杜生问道:
“怎么样,问出天星碎月刀在哪了么?”
“谷阳说他和楚江阔所住的那家豪侠堂客栈底下有个暗室,天星碎月刀就被他放在那里。”
江望月有些不放心的说道:
“他会不会说谎?那天星碎月刀会不会在楚江阔手上?”
朝江望月轻蔑一笑,杜生嘲道:
“看你那紧张的模样,庸人自扰,行,那我待会儿再帮你探一下,如果天星碎月刀被他带回他村里的话,那别人应该是能看到的,待会儿我装成他的样子向别人问一问就行了。”
说罢,杜生又指向赵小茵问道:
“你看看这个姑娘是谁,瞧她穿着灵枢阁的衣服,可是我从未见灵枢阁里有这号人物啊,刚才谷阳叫她小茵,莫非是那个丑女赵小茵换了脸?”
江望月疑惑看去,皱了皱眉,然后笑道:
“确实是赵小茵换了脸,她所换之人的脸,你还很熟悉。”
“谁?”
“赤练。”
杜生更显疑惑,指着赵小茵的脸道:
“赤练长啥样我还不清楚么,跟这不一样啊。”
“在赤练的左鼻翼下、右眼角下、额上都分别有几颗稍显暗淡的痣,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,她脸上那些痣的位置与赤练一模一样,确定是赤练无误,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人用我们所不知的力量改变了赤练五官、却遗漏了改变其他细节。”
听闻此言,杜生才细细打量起了赵小茵的脸,然后赞道:
“不愧是你啊江望月,我玩了一年多的女人我都没注意过她脸上细节,想不到你不过才见了赤练几面就能记得这么清楚,只是给赵小茵换脸的人,难不成会是楚江阔?”
“如果他背后那个神秘高人确实是他所扮的话,那应该就是他,他一定有我们所不熟知的力量。”
杜生可惜叹道:
“可惜了,你今天就要杀他,否则的话我还真想细细探知一下他的力量是什么。”
“既然此处有谷阳和赵小茵的尸体,那我干脆就在这等着官府的人吧,你先往前去,追上前面那些人的话,你杀人尽量留着点手。”
“放心吧,我有分寸。”
说完,杜生转身刚欲走,江望又连忙提醒道:
“你把谷阳的刀带去,待会儿别自己变武器了”
杜生这才反应过来,回过身来随手抽出了插在赵小茵心口中的横刀,提着走远。
江望月负手站在此地等待许久,故意摆出一副沉痛的表情,约过了两刻钟,后方七个身穿捕吏服的官府吏卒沿路走来,看见道旁江望月穿着青云拱月服的背影,一行吏卒顿住脚步,带头之人疑道:
“望月山庄的人?”
江望月转过身,吏卒又呼道:
“原来是江庄主!”
看到江望月愁容满面,七个吏卒目光下移,就见谷阳和赵小茵的尸体,一行人立刻奔上前,惊道:
“这是这么回事?”
“江某也不知,今日我探得我儿所误的那个少年楚江阔住处,本想到他家寻一寻看能否寻到他,也好向他替犬子请罪,不成想半路却遇到这么一幕,我对谷阳一向颇为欣赏,想不到他竟然会……”
说到最后,江望月不禁哽咽的叹了一口气。
谷阳虽然身首异处,但首级还在一旁,众人都认得他,只是赵小茵的面容已被换,周围吏卒皆不识得她是谁,议论纷纷。
“这个女子身穿灵枢阁的衣服,想必是灵枢阁的人,可是我好像没见过灵枢阁此行的人里有这个女子存在啊。”
“我也没见过。”
“还是将其带回去吧,带回去问问灵枢阁的长老便清楚了。”
带头的吏卒指出三人,吩咐他们把谷阳和赵小茵的尸首带回城中,谷阳体格巨大,搬动起来着实麻烦,无奈带头吏卒只能再多指一人,帮忙抬动谷阳的尸身。
看着同伴带两具尸首远去,带头吏卒心烦的皱皱眉,半发泄怨气半开玩笑的朝江望月道:
“江庄主,每年将到你诞辰的时候总是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事,今年你应该已经年满五十,以后还是请你的寿宴改为十年一办吧。”
江望月立刻点头称诺,笑道:
“那是自然,五十之后,大寿合应十年一做。不过其实江某每年宴请各方英豪,一直想借助自己的声望将南方诸派一统,只要诸派统一,都有了共通的规矩,那么这些流血之事也就能少很多了。”
剩下的三个捕吏闻言不禁向江望月赞道:
“江庄主果然志向高远,但祝江庄主的目标有朝一日能达成吧,届时想必朝廷也会向江庄主降下官职,以安稳诸多神异者宗门的,那样的话江庄主必然是史册留名啊。”
……
楚江阔与一众村民回到村中,就在他家门口开始大排筵席准备庆贺他“荣归故里”,他和陈鱼雁也在帮忙扛着桌椅板凳之类的放到门前空地上,虽然陈鱼雁的身躯娇小,但神异者的力量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。
周围村民皆劝他们道:
“小楚、小陈姑娘,这些活你们不用做,让我们来就行了,你们还是先去跟爷爷聚聚吧。”
“能者多劳嘛,我们帮忙做也能快一点,以后跟爷爷有很多时间聚,不要紧的。”楚江阔抬头笑道。
看着陈鱼雁搬动座椅轻巧的样子,周围人解释惊叹:
“看看那小姑娘,刚到我腰高呢,拿桌子就跟拿鸿毛一样轻松,还一只手拿一张,神人果然是非同凡响啊!”
听着这些夸赞,陈鱼雁还喜滋滋的向楚江阔炫耀道:
“你看,楚江江,你的这些亲戚朋友都夸我呢。”
“一般人很少能看见神异者,随便来个神人他们都会惊叹的。”楚江阔无语的给陈鱼雁浇了盆冷水,顿时就让她的脸垮了下来。
两人正忙活间,楚老头忽然从一侧屋中走出,要向村外行去,楚江阔疑惑问道:
“爷,你要去哪?”
楚老头道:
“刚才见你高兴只顾回村,牛忘记赶回来了,我现在要去赶牛。”
楚江阔连忙叫住他爷爷:
“爷,你先回屋歇着吧,牛我去赶就行了。”
陈鱼雁闻言也高兴喊道:
“我也去我也去!”
楚老头推辞不让,也想叫两人去歇着,不等楚江阔说话,陈鱼雁就立刻走上前去,想要把楚老头推回屋中,道:
“楚爷爷你就让我和江江去吧,我骑过马,还没骑过牛呢,待会儿我正好骑一下牛,楚爷爷你不会心疼牛吧?”
视线移向陈鱼雁,楚老头顿时喜笑颜开,满眼尽是欢喜,道:
“行行行,那你们去吧,牛只是畜生,我心疼它干嘛,待会儿你要骑就骑吧,实在喜欢我送你一头都可以。”
走向村外河边,牛还在,数了数数量,却是少了一只,好在阿宝的嗅觉灵敏,能嗅出少掉的那只往哪跑了,楚江阔本想叫陈鱼雁把河边的牛赶回村,他则去找走失的牛,奈何陈鱼雁不会赶牛,他就只能先把河边的牛赶回村中,和自己爷爷说了一声,又与陈鱼雁一道离村去找那只走丢的牛。
……
各路神异者结伴向福禄村赶来,此时距离福禄村还有三里路,变成楚江阔、提着血刀的杜生追赶上了他们。
“你们看,那是楚小英雄么,怎么他会从后面来?”
有人看到“楚江阔”,立刻叫住了其他人。
众人转头看去,立刻纷纷喊道:
“喂,楚小英雄,我们听说你不是归乡了么,为什么你还会从后面而来。”
看“楚江阔”手上提着一口滴血的刀,而再从那口血刀刀柄的脏污绷带来看,似乎是伤刀谷阳的,众皆心觉奇怪,但大多数人都跟楚江阔无仇无怨、而且周围同行众多,有二十来个神异者,因此也没有多少人对其戒备。
“楚江阔”走近,便和煦一笑对众人道:
“我去杀人了。”
“杀谁?”
“杀谷阳、还有赵小茵。”杜生还是笑着,仿佛他不是杀了人、而是帮了别人大忙般的高兴。
众皆惊愣,谷阳和楚江阔不是朋友吗,为什么他会对谷阳下手?
而就在众人惊愣之间,杜生举刀一挥,便将面前一个白须老者的首级砍下,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,众人的头脑皆是短暂宕机,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。
直到杜生又连贯的手起刀落杀掉一人,众才猛然惊醒,就近的几人连忙惊道:“你干什么?!”,说的同时,几人都齐齐向楚江阔出手,想要将他制下。
但面前这些人,不过只是诸派人马的带队长老罢了,怎会是被称为杜门八国师之一的杜生的对手,杜生微微一躲,再次挥刀长出,那些人的首级又纷纷落下。
斩首级自然是杜生有意而为之的。
毕竟他看楚江阔好像都习惯于砍人脑袋,他自然要做的像一点。
红莲宫的熊浑长老也在人群当中,见“楚江阔”突然发狂,他心中既有惊愕又有喜悦。
本来他就在琢磨怎么收拾楚江阔而不落骂名,既然现在楚江阔不知为什么突然发狂,正好在此杀了他。
熊浑当即喊道:
“诸位不必惊慌,此子不知何故发狂,若现在不除必然遗祸无穷,我们联手将他诛杀至此!”
众人皆允,各自都使出浑身解数向杜生攻来。